老爷子接着说道:“如果,你们想好了,确定要结婚,所有的钱,也都归丸丸管,老三你不许插手。这段时间,你也别闲着,尽快买个合适的房子,等丸丸回来,就办过户手续。”
尹棘格外无措,不敢去接。
原丛荆淡淡地嗤笑一声。
老爷子训斥他道:“知道你是资本家,有几个臭钱,但混在公司账面上多少,说不清楚,也不是靠工资挣钱的,就不要求,你将收入都上交给丸丸了。”
尹棘还是不敢接。
因为,还没跟原丛荆谈好婚前协议,但她有跟他提过,就算将来他们离婚,她也不想不劳而获,不会让他净身出户,或者分掉他一半财産什麽的。
“收下吧。”原丛荆看向她,嗓音低沉地说,“爷爷是替尹教授给的,就算你不跟我结婚,这份钱,他早晚都要给你,我的那份,也听爷爷的,让你管。”
尹棘的睫毛颤了颤,还是没动。
她深深地吸气,组织起语言。
嫁妆,彩礼,东亚国家独有的一种文化,在中国,甚至存在了几千年。
就算包办婚姻,早已被法律明令禁止,但婚姻,终归是两个家庭的事。
阮明希最近接触到一些离婚官司,还跟她感慨过,婚姻其实是个支付问题。那些即将步入婚姻阶段的情侣,因为彩礼没谈拢,就一拍两散的社会新闻,尹棘也没少看过。
她和原丛荆的家庭情况,都很复杂,如今面对财産问题,又变成了两个人的协商。
老爷子或许也意识到这点,唤走了花花,将他们留在正厅,好让他们自己谈。
原丛荆淡声问:“什麽想法?”
尹棘没说话,示意他拿起一本存折。
原丛荆犹豫了两秒,还是照做,随後,尹棘便在他错愕目光的注视下,拿起另本存折,跟他交换起来。
“反正都是形式主义。”尹棘说道,“走个过场,图个仪式感,意思意思,就可以了。”
原丛荆:“?”
尹棘看向他:“《氓》这篇课文,你是不是都不会背了?”
“你好离谱。”原丛荆一脸无语,“这种时候,跟我提语文课文?”
尹棘得意地弯起唇角,突然背起课文:“氓之嗤嗤,抱布贸丝,匪来贸丝,来即我谋——”
还没背完,额前忽然一热。
她呼吸轻滞,男人宽而大的右手,轻轻覆在她的脑门,掌心带着薄茧的微粝触感,干燥而温暖,贴合住那片细腻的皮肤,完完全全地罩住,也传递着烫意。
尹棘不禁瞪起双眼。
原丛荆浓长的睫羽低垂,表情关切且担忧,不掺任何戏谑的意图,边试探她的体温,边用空着的手,贴在自己的额前,对照起彼此的温度。
小时候,她也经常这样为他测体温。
“不烫啊。”他自言自语地说,“应该没发烧,怎麽开始说胡话了。”
尹棘:“……”
等他的手,离开她的脑门。
她清了清嗓,缓解着失控紊乱的心跳,故作镇静地说:“鉴于,你当年的语文成绩奇差,我就耐心跟你解释解释,诗经里的这句话,讲的就是交换彩礼和嫁妆的事。”
原丛荆怔了片刻。
随即便用意味深长的眼神,瞥向她看,仿佛在无声传递着:你今天的精神状态真美好。
“十里红妆,八台大轿,擡的是什麽?”
“嫁妆。”
“四聘五金,三书六礼,送的是什麽?”
“彩礼。”
尹棘自问自答完,又说:“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,嫁妆和彩礼,都变成了这两本存折上的几行数字,我们可以继承发扬传统文化,但也要取其精华,弃其糟粕,清明节都改电子祭祀了,真没必要将这件事,弄得那麽复杂,爷爷给我备的嫁妆,是祝福,我收了,你的钱,你自己拿着,我不管。”
原丛荆:“……”
尹棘补充道:“至于房子嘛,也不需要写我的名字。”
“你是笨蛋吗?”他无可奈何。